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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哈梅内伊的妇女观与伊朗女性地位的流变

内容摘要:作为伊朗现任最高领袖,哈梅内伊的妇女观深受伊朗传统妇女观、伊斯兰妇女观以及伊斯兰革命妇女观的影响。哈梅内伊重视女性的家庭属性,倡导有别于西方的男女平等观念,坚定地支持性别隔离,同时也重视妇女教育和就业,推动妇女进步事业。哈梅内伊的妇女观对伊朗当代的妇女教育、就业和生育状况带来了重要影响,同时也引起诸多争议和不满。但无论如何,哈梅内伊的妇女观不仅深刻影响着当下伊朗妇女事业,也体现了伊朗当代领导人治国理政的现实手段。

关键词:伊朗妇女 哈梅内伊 妇女观

作者简介

宋江波,伊朗阿拉梅•塔巴塔巴伊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博士研究生;

刘蓓蓓,安徽大学创新发展战略研究院国际关系专业硕士研究生;

王泽壮,安徽大学西亚北非研究中心教授。

正文内容

所谓“妇女观”是指个体对妇女的身份、形象、权利、地位以及社会作用等方面所形成的普遍看法、观念和认知。一个国家的妇女地位以及妇女政策的制定、实施、性质和实际效果等不仅是一个社会全面发展和进步的主要表征之一,也与该国的社会氛围、文化传统和政治领袖的妇女观有着密切关系,伊朗亦不例外。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后,随着整个社会生活全面伊斯兰化,伊斯兰意识形态逐渐居于主导地位,妇女形象及其行为方式与宗教、民族认同紧密联系在一起。妇女问题不仅是伊朗的世俗与宗教力量相互较量的主要内容之一,也是伊朗在现代化进程中所面临的主要社会问题之一。哈梅内伊作为伊朗现任最高领袖,从1989年6月至今,执掌伊朗已有30余年,其妇女观对伊朗妇女政策的制定、妇女问题的处理等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因此,全面、深入地认识和把握哈梅内伊的妇女观,对全面深入理解当下伊朗社会,尤其对认识伊朗妇女问题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伊斯兰革命后的伊朗妇女问题一直是国内外学界普遍关注的话题之一,也发表了相当数量的学术成果,但对于哈梅内伊妇女观的研究至今尚无专文论及。本文主要根据哈梅内伊本人已公开的英文和波斯文文章、讲话、公开信及声明等材料,深入挖掘、梳理和分析哈梅内伊妇女观的思想渊源、主要内容,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哈梅内伊妇女观对当代伊朗社会的影响。一、哈梅内伊妇女观的源流

哈梅内伊妇女观的形成受多种因素的影响,既要结合哈梅内伊的个人成长经历及其所处的时代背景,也要看到哈梅内伊的妇女观与伊朗传统妇女观、伊斯兰妇女观以及伊斯兰革命妇女观之间存在显著的传承关系。

首先,个人经历和时代背景给哈梅内伊的妇女观打下了深刻的时代烙印。1939年7月17日,哈梅内伊出生在伊朗东北部霍拉桑省什叶派圣城马什哈德郊区哈梅内镇,是一个贫寒宗教家庭的一员,父亲是一名宗教学者,对他要求严格,从小向其讲授神学知识。哈梅内伊4岁便进入宗教学校学习,一边识字一边学习《古兰经》。哈梅内伊曾提及“我母亲很明事理、有教养、好读书……能诵读《古兰经》”,在哈梅内伊的孩提时代,孩子们总围坐在其母亲身边,听母亲诵读《古兰经》,“摩西、亚伯拉罕的生平事迹,都是从我母亲口中习得”。早年的伊斯兰教育奠定了哈梅内伊知识体系和之后政治思想的基础。哈梅内伊的父母作为启蒙老师点明了哈梅内伊的人生方向,但之后遇到的人生导师对其影响似乎更为深刻。从1958年起,哈梅内伊定居在伊朗什叶派中心城市库姆,潜心研修伊斯兰学问。在那里他遇到了影响其一生的导师、伊斯兰革命领导人霍梅尼,并成为霍梅尼的得意门生。从1961年起,哈梅内伊就投身于霍梅尼领导的反巴列维王朝的革命斗争。在霍梅尼流亡海外期间,哈梅内伊坚持在伊朗传播霍梅尼思想,先后6次遭到秘密警察逮捕,尝尽艰难困苦。1979年,伊斯兰革命推翻巴列维王朝统治,哈梅内伊先后被霍梅尼任命为伊朗国防部副部长、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司令等职,并受命组建伊斯兰共和党。1981年,时任总统拉贾伊在反政府组织“人民圣战者组织”的暗杀行动中被炸身亡,42岁的哈梅内伊被推到前台,接替总统一职,并于4年任期结束后成功连任。1989年6月3日,霍梅尼在为哈梅内伊铺平接班之路后病逝,次日,时年50岁的哈梅内伊被推选为国家领袖。1994年12月,大阿亚图拉穆罕默德·阿里·阿拉基逝世后,库姆神学院教员协会宣布哈梅内伊为“玛尔贾塔克里德”(marja-e taqlid,意为“效仿源泉”),成为千千万万什叶派穆斯林的精神领袖。

其次,古老的波斯文化以及伊朗传统妇女观奠定了哈梅内伊妇女观的思想基础。在公元前6世纪中叶建立的古波斯帝国时期,拜火教即为国教,拜火教经典《阿维斯陀》就赋予妇女以极高的家庭地位,可以同男子一样参加战争。萨珊王朝时期的拜火教文献中明确规定妇女与男子拥有同等地位,所有有声望的人都值得尊重,男女各负其责、各得其产。家庭是社会的基本单元并由男性主导,当男性不在家时,女性可以作为家庭保护者的角色出现。在前伊斯兰时期的波斯历史上,不仅不存在面纱和男女隔离制度,从大量的文献资料和考古遗存来看,社会地位较高的妇女还可以参加某些特定的体育运动。正是因为有着波斯帝国对妇女重视这样强大的文化基因,即便在阿拉伯人征服和全面伊斯兰化之后,波斯人依然顽强地延续了自己古老的文化传统,尊重妇女并重视妇女问题。再次,独特的伊斯兰妇女观也成为塑造哈梅内伊妇女观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尽管波斯人在接受伊斯兰教时曾根据自己更加古老的文化传统对伊斯兰教进行了选择性地吸收,但客观上仍然难以避免地受到阿拉伯-伊斯兰价值观的影响。《古兰经》作为伊斯兰教的经典,在多个章节都提到了女性,并且有专门的篇章对女性的职责、家庭地位等各个方面进行了说明。一方面,身为宗教界的“大阿亚图拉”,哈梅内伊一生都不曾离开宗教,伊斯兰教关于妇女的经文教义对哈梅内伊产生影响自然属于合情合理的事实;另一方面,哈梅内伊作为伊朗的最高领袖,其妇女观的内在依据,特别是有关妇女社会政策的制定和表达只能建立在《古兰经》的价值系统内才能实现。最后,伊斯兰革命妇女观也是影响哈梅内伊妇女观形成的重要因素。伊斯兰革命妇女观基本上以霍梅尼的革命妇女观为代表,因为伊斯兰革命后所有与妇女有关的政策、立法和实践都是在霍梅尼的妇女观的影响和指导下完成。霍梅尼在伊斯兰革命后,建立法基赫政府,实行完全、彻底的伊斯兰化改革政策。作为宗教学者和革命领袖,霍梅尼对妇女问题十分关注,出于革命动员和改革参与的需要,他曾发表了大量关于妇女地位、政治参与、妇女与战争等问题的讲话,提出相当多的妇女思想,如妇女应该拥有同等的选举权,赞成妇女投入反巴列维革命运动,建立女子警察和军队等。“女性在革命中,无论是在革命一开始还是在进行中以及在伊斯兰社会及革命发展壮大、伊斯兰革命不断成熟的过程中,都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但出于伊朗文化传统和伊斯兰价值观,他同时又要求清除西方影响,回归传统的伊斯兰价值观,主张男女有别,要求在所有公共场所实行“性别隔离”,对妇女戴头巾、化妆和职业选择等方面都有细致的强制性规定。在霍梅尼当政时期,甚至还建立专门负责监督妇女着装行为的机构,一时间整个社会弥漫着浓厚的“回归头巾”的氛围,妇女因不戴头巾之类的着装问题而受到惩罚的现象时有发生。作为霍梅尼的继任者,哈梅内伊不仅在大政方针上继承了霍梅尼的思想和做法,在妇女问题上也是如此。这一点,从哈梅内伊要求严格执行伊朗女性着装的规定上就可见一斑。当前,伊朗国内的妇女装束要求仍然非常严格,哈梅内伊曾在多个场合表达其对穆斯林妇女着装的象征——“罩袍”的认可,“任何女性的着装都不应该被西方攻击宣传所影响,罩袍并非仅限于罩袍,是最好的衣着,是我们民族的象征,它不会与穆斯林女性参与政治或社会文化活动产生任何冲突”,“罩袍不是女性从事政治、科研和社会活动的阻碍和烦恼,在高层次的科学工作中不仅能看到女性的身影,与此同时她们还遵从着伊斯兰教导,她们身上披着的罩袍就是最好说明”。总之,哈梅内伊妇女观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是历史与现实相互结合的产物。综观哈梅内伊的人生轨迹,不难发现,家庭背景、成长环境和斗争经历等因素都在哈梅内伊思想上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可以说,伊朗传统妇女观、伊斯兰妇女观和伊斯兰革命妇女观共同奠定了哈梅内伊妇女观的根基。二、哈梅内伊妇女观的内涵与特色

与上述思想渊源直接联系在一起的是哈梅内伊对妇女在家庭、社会、职业选择、政治参与等一系列具体看法和主张,概而言之,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哈梅内伊格外重视妇女的家庭属性。哈梅内伊十分强调家庭的重要性,认为抚养儿女、操持家庭事务是伊朗女性最重要的责任。哈梅内伊将妇女的家庭活动看作是一种职业。“对女性而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操持好家庭生活。持家也是一种职业,是一份重要、精巧且能创造未来的事业,繁衍下一代,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在哈梅内伊眼中,家庭才是女性首先要关心的内容,女性只有在完整地履行家庭义务而不被干扰的原则下,才应该考虑外出务工问题。哈梅内伊认为“女性最基本的任务——操持家庭以及做好妻子、母亲和家庭主妇的角色,不能被工作所影响”。“一个社会,如果将女性从家庭内部抽离,或让女性暴露于淫邪的目光之下,毫无遮拦和抵抗,使侵犯女性权益的大门洞开,不但伤害了女性、毁坏了家庭,还将置下一代于危险境地。任何文明或文化若遵照此逻辑行事,必将带来灾难。”虽然这些并不意味着哈梅内伊认为女性不应进入职场或政界,但他认为“如果因此而贬低女性持家的重要性,那这便是罪恶”。哈梅内伊认为,母亲是伊朗妇女最重要的角色。“对于伊朗妇女来说,母亲的角色是第一位的,然后才是公民,才是政治意义上的个人;母亲是政府塑造和宣扬的妇女基本形象,她们的职责就是留在家里教育后代,是传统和文化的传递者;一个优秀的母亲必须要生育一大群孩子,并且全身心照料和教育他们。”“操持家务、生育子女是无法被替代的工作。如果大家不去生育、不在家庭中教育自己的子女或者不亲自用自己的双手去打开孩子那无比精妙的情感世界——比丝绸的细线更要轻柔没有任何其他人能去代替,父亲或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只有母亲才能完成。”哈梅内伊认为现世及后世的生活以及其中所包罗的一切,都受母亲的影响:“母亲影响着一切,母亲即是天堂,天堂始于母亲。”“母亲是教育子女的最佳途径。母亲对子女的教育,不同于学校的授课。母亲唱着摇篮曲、拥抱轻抚着她的孩子,通过其言行举止、情感灌输、关怀宠溺,在生活的点滴中,潜移默化地让孩子得到教养。”“女人如果专心操持家庭、热爱相夫教子、重视下一代教育、悉心照顾子女、让子女在她们怀抱中成长、同时如喂食般随时给予他们精神的食粮——《古兰经》所指示的教法和启迪性的故事,那么下一代必将卓越出众。”

哈梅内伊也鼓励夫妻双方在家庭生活中建立平等、和谐的关系,呼吁丈夫给予妻子平等待遇,保证妇女不受强迫。“男女均有自身特有的天性、性格、精神和禀赋,如果在家庭生活中能依各自特质合理调配,则夫妻间定能琴瑟和谐、画眉举案;而如果男方或女方任一方过于强势,则会导致夫妻关系失衡。”此外哈梅内伊为家庭妇女提供相关的“针对女性人格的司法保护,特别是家庭内部的保护”。“依据修正法案进行司法保护——像之前提到的那样,并且设立必要的保护女性人格的法案。同时针对冥顽不灵之辈、将女性当成仆人来压迫的人采取行动。在合理的前提下,必须对这些错误的想法进行强有力的行动。”哈梅内伊还呼吁遵守“精神上的法律”,如女性服从于其丈夫、父亲监护其女儿、女性公共场合着装标准、女性行为礼节规范、与非亲族男性交往规范以及其他保护女性在社会及经济领域中活动的法规。除此之外,哈梅内伊还支持丈夫在婚姻中离婚的主动权。同时,在他的支持下,什叶派伊斯兰教法规定的一夫四妻制获得观念上的认可,临时婚约制度在现实生活中也得以延续。其二,哈梅内伊提出了自己有别于西方的“男女平等”观。哈梅内伊在男女有别的前提下,承认并提倡性别平等,认为“如果在伊斯兰社会里,无论是在伊朗还是在其他伊斯兰国家,出现歧视穆斯林妇女的情况,则不仅是男性的过错,亦是女性的过错”,“在伊斯兰教义中,性别只排在第二位,排在第一的是人性,而人性与性别无关”。伊朗伊斯兰共和国现行《宪法》中第20条“遵照伊斯兰的男女平等”内容规定,“在遵守伊斯兰准则的前提下,全部公民,男女平等地受到法律保护”;第21条“女性权利”内容规定,“在遵守伊斯兰准则的前提下,政府有义务保障女性各项的权利”,“为女性实现人格发展、物质及精神的追求创造应有的环境”。在哈梅内伊的领导之下,伊朗政府还出台了一系列保护女性权益的法律。波斯历1368年(公元1989年)修订版现行宪法还规定了若干条款,来保护丧偶或者离婚妇女的权利,包含向其提供保险、准予其子女抚养权等。2002年,作为惩罚通奸或违反着装规范方式,从之前石刑的做法改成罚款或者监禁。哈梅内伊提出以伊斯兰视角来处理男女平等问题,将宗教置于核心地位。“关于两性平等问题,我们必须以伊斯兰的视角,进行综合考虑。女性的身份,对女性本身而言即为一份崇高的价值。这份价值男性绝对无法拥有,同样男性也有女性所不具备的价值。男女各司其职,有其独有的自然属性,并通过这些特性,来完成造物主在创造他们时所赋予的智慧而神圣的目的。”“在造物主面前,男女并无区别。在社会权利、个人权利方面,男女之间也没有差别。某些方面针对女性提供了相应特权,同样在某些方面针对男性也有对应特权,而这也都是根据男女不同的性别需求而提出的,这符合伊斯兰教义,是最可靠、最合理、最科学的规则,涵盖了当前关于性别问题人们所能想象到的最宽泛的范围。”在谈到两性问题时,哈梅内伊也经常拿西方的性别文化作比较,指出其诸多弊端并依据伊斯兰教义做出针对性解释。他指出,西方追求所谓的“性别平等”与“女性解放”,忽视了男女各自的特殊性,打破了性别的常规,使男女角色错位,玷污了女性最应该珍视的贞洁,是对女性的蔑视和侮辱。“在正式大会中,男士得着正装出席,系紧领口,袖口要到手腕,不能穿短裤或T恤。但在同样的大会中,女士却必须要其身体的某些部分裸露出来。在工作场合中,打扮朴素或裹得严实,都会招来非议。这已经成了习俗,甚至被推崇。对女性而言,还有比这更大的损辱么?他们为女性设计了一套机制——让自己国家以及追随其文化的女性,而非我们伊斯兰世界的女性——来伤害她们。”“女性的伟大不在于其吸引男人眼球和感官欲望的魅力,这对女性来说并不光荣,也不高尚,而是对女性的蔑视。女性的伟大在于其能恪守真主所赐予其的贞洁、卑顺的妇道。这既是维护信仰的尊严,又是承担责任和义务。”哈梅内伊认为西方的两性观为其社会发展带来了诸多问题,并将最终导致整个西方文明的衰败。“西方世界目前面临的问题,是由他们在两性问题方面所设立的这些愚蠢且恶毒的法令导致的,(西方)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这种衰落是无法被制止的。文明的衰败犹如文明的崛起,非朝夕之功。结果将渐渐呈现,我确信无疑,这代人至下一代便将亲眼见证。”同时他还警醒伊朗民众,要防范西方女性文化输入。“欧洲人想向外推行欧洲的女性生活方式,如消费模式、取悦大众的妆容以及放荡的两性关系,他们想通过女性来推行这些。”其三,哈梅内伊坚决捍卫性别隔离政策。伊斯兰政府主流意识形态倡导和支持“男女有别”,主张性别分离。哈梅内伊作为伊朗宗教领袖,同样奉行严格的伊斯兰思想,倡导性别分离。哈梅内伊呼吁女性恪守贞洁、披上罩袍、杜绝男女间过分且越界的亲密行为,不在陌生男性面前浓妆艳抹,并多次在讲话中指出,妇女在生活及工作中要遵守伊斯兰教男女授受不亲的规定。哈梅内伊认为“这些都是穆斯林女性的崇高之处”。“如果有人挑战或冲破社会中两性关系的界限,无论男女,伊斯兰教对此绝不姑息。”哈梅内伊也曾多次在重要场合表态,明确提出女性在追求物质利益的同时,要回归伊斯兰,要“认识到真主、伊斯兰及《古兰经》将如何对她们做出评判、有何期许、又会指派给她们何等责任,妇女应该去捍卫伊斯兰的指令与要求”。哈梅内伊坚定认为,伊斯兰女性必须体现“伊斯兰”的属性,行为举止要符合伊斯兰的标准。“穆斯林女性遵循着自己的信仰、披着自己的罩袍、操持着自己的生活、守护着自己的优雅纯洁、维护着自己的权利;她们在精神及科学领域也辛勤耕耘,追随着真主的脚步;同时她们在政界也有所建树,这些都成就了女性的方方面面。”“女性通过真主赐予其特有的力量、坚定的信仰,并依靠真主以及恪守贞洁,便能在社会中发挥其独有的作用。这份作用任何男性都不能替代。确实,女性在社会中拥有如此崇高且独特的角色。因此,我们不需要一半由男性,另一半由男性化的女性组成的社会;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男女分明的社会。”在当下伊朗社会中,男女分离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在学校教育方面尤其明显。伊朗的小学至中学阶段实行严格的男女分校制度,只有托儿所和大学阶段才实行男女混合教育,但也并非完全意义上的无差别混合,依然存在性别隔离的做法,如在大学男女生要分开就餐、校园入口男女分道等。伊斯兰革命后,伊朗妇女的着装规范及就业准则备受关注与争议,妇女的形象及行为在相当程度上成为捍卫伊斯兰教义、凸显民族认同的重要表现形式,亦被政府赋予了浓重的政治和意识形态色彩。哈梅内伊对妇女着装的要求,集中体现了其妇女观中性别隔离的思想。当然,伊朗也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如“反对穿罩袍、戴头巾”,但都受到哈梅内伊的严厉批评和坚决否定,他认为头巾、罩袍绝非女性从事政治、科研和社会活动的阻碍和烦恼,反而是伊斯兰文化的象征,是民族的象征,是对妇女最好的保护。“我们的确未禁止只披头巾而不穿罩袍,但是罩袍就是我们的口号,就是我们伊斯兰和我们文化的象征,对我们整个民族来说都十分神圣。”同时,哈梅内伊将女性的着装规则,归结于伊斯兰女性贞洁观,而守护贞洁,是伊斯兰女性必须坚守的底线。“任何保护女性的运动,都必须基于女性贞洁的角度出发。贞洁是女性最重要的品质,我们不能置此于不顾。”“披罩袍与否、窥视或直视女性是否符合清真教义等问题,这些都将归结到贞洁问题。伊斯兰十分重视女性贞洁问题。当然,男性贞操观也很重要。贞洁并非女性专属,男性也应树立正确的观念。但男性身体更加强壮,有在违背女性意愿的情况下侵犯女性的能力,因此,我们更加重视和强调女性的贞洁。”其四,哈梅内伊重视女性发展,鼓励妇女接受教育、参与社会工作。在伊斯兰经典《古兰经》中,对女性、婚姻及人权和责任都有着相应阐述,在遵从《古兰经》经典的基础上,为了顺应时代的潮流、改善经济民生、调和国内矛盾,哈梅内伊还格外强调赋予女性更多应有的权利,重视促进女性的发展。“妇女人口约占伊朗总人口的50%,在推进国家发展的过程中,民族上下及所有负责人都是为了实现伊朗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及社会秩序的改善,最需重视的是人力资源……谈及人力资源,就需关注到全国一半的人口及人力资源中的一半均为女性。”哈梅内伊认为,妇女在人类文明的构建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将女性与其他角色进行比较就会发现,在人类历史的长河及人性日臻完善的过程中,女性最为感性、高雅、恒久,且最具影响力。真主赐予了女人这些品质。如果将创造世界及人类的基础工作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高雅精妙;另一部分粗犷激烈。可以将其理解为修建大楼——其中高雅精妙的第一部分培育了人类的情感,便是由女性负责。物质文明一大原罪,正是弱化、有时甚至遗忘了女性的这份角色”。他指出,女性和男性一样都是穆斯林,而《古兰经》中要求每个人,不分男女,都应提高个人修养与精神层次,都有追求个人进步的责任。“法老(摩西出埃及时,埃及的最高统治者)的妻子,她不是先知、不是先知的后人、不是先知的妻子和任何先知家庭成员也无任何关联,但一个女性良好的教养和对崇高人格的追求,让其能实现那样的功绩。”“穆斯林女性应该在追求智慧和科学的路上奋进向前、在追求精神修养和人格高尚的路上奋进向前,在各种斗争中争做急先锋。”

哈梅内伊还指出,“如果有人企图通过引证伊斯兰观点,剥夺女性从事科研、经济、政治等方面工作的权利,是有违背真主意志的,女性自身有能力也有需求去参与这些工作。女性只要是在其力所能及范围之内参与社会、政治或经济活动都不违背伊斯兰教法”。哈梅内伊指出,根据伊斯兰教义,在科研、经济、社会及政治领域不应对女性产生任何强迫行为,也不应有任何阻碍其参与的行为。如果妇女愿意从事社会或政治活动,政府不应设置障碍,其中科研活动更加适合女性,也较其他活动更加值得提倡和推广。哈梅内伊也关注女性受教育问题,并鼓励父母为其家中女孩求学提供支持。他劝诫那些虔诚信教的家长,不能以宗教为借口阻止女儿去接受高等教育。“有些父母出于宗教原因考虑,认为应该阻止女儿去接受高等教育——但实际并非如此,宗教从未做出如此宣告。就接受教育而言,宗教并未将男女区别对待。如果你的儿子正在接受高等教育,那么请让你的女儿也去高等学府求学。让我们年轻的姑娘们也去学习新知,去挖掘自己的潜能。”

三、哈梅内伊妇女观对伊朗的影响

哈梅内伊作为伊朗现任最高决策者,一方面凭借其权威直接影响社会对待妇女问题的态度;另一方面通过影响国家立法、政府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以这一间接形式影响甚至左右国家的妇女政策,进而对伊朗妇女状况产生了巨大影响。概括来说,主要包含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哈梅内伊妇女观在促进妇女就业方面影响显著。伊朗妇女的就业状况受传统宗教文化观念和国内经济形势的双重影响。伊斯兰教传统观念认为妇女应该从事适合其身心特点的行业,教师、医护人员被视为是最适合妇女的职业。伊斯兰革命后,伊斯兰传统文化中不鼓励妇女抛头露面的观念获得官方意识形态的肯定和鼓励,此外,传统文化观念又得到国家立法的强化。妇女就业率随之进入了低谷期,从1976年的19.46%降到了1986年的8.94%。进入20世纪90年代后,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与国内经济的发展,伊朗妇女就业率逐渐回升。从拉夫桑贾尼政府推行改革开始,伊朗经济逐渐走上恢复与发展的轨道,宗教管制趋弱、文化氛围趋于宽松。哈塔米总统继承了拉夫桑贾尼政府宽松的政策。但是到内贾德时期,社会氛围又明显收紧。2013年11月随着鲁哈尼当选总统,妇女的政治社会地位得到了明显提升,特别是2017年11月在其第二总统任期伊始就任命了三名女性副总统(玛苏梅·埃卜特卡尔、拉亚·乔内第和沙欣多赫特·莫拉韦尔迪,分别负责女性和家庭事务、法律事务和作为总统民事问题顾问),更是得到了国际舆论的一致好评。伊朗当局于拉夫桑贾尼总统任期内设立“妇女事务局”(Bureau of Womens Affairs),后更名为“妇女参与中心”(Centre for Women’s Participation),随之,其工作重心由关注妇女事务转移到巩固妇女社会地位。在内贾德时期,“妇女参与中心”又更名为“妇女与家庭中心”。

女性副总统玛苏梅·埃卜特卡尔主持管理的“妇女与家庭中心”,负责统筹规划包括就业在内的各项妇女相关政策。同时,政府“劳工和社会事务部”下设分管妇女就业的机构,为妇女就业及提高收入提供各种服务。总之,在鲁哈尼任期内,伊朗国内社会风气更加开化,妇女就业环境也进一步得到好转。应该强调的是,在伊朗现行体制下,作为国家行政首脑的总统,在大政方针的制定和实施上都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哈梅内伊的许可。此外,在哈梅内伊的领导下,社会发展所呈现的对妇女友好的氛围还促进了伊朗国内的“妇女企业家协会”及各种妇女非政府组织的发展,这些非官方的妇女组织在促进妇女就业方面也发挥了积极作用。根据伊朗官方统计机构伊朗统计中心的最新数据,2017年伊朗女性经济参与度(Economic Particpation Rate)为16%,较2001年的11.8%增长了4.2%。伊朗女性失业率为19.4%,相比霍梅尼时期平均妇女失业率也有明显好转。同时,为了保护妇女劳动权益,伊朗政府颁布的民法、宪法都包含了针对妇女的条款,明确规定女性工作时间、休假时间、产假、工种以及退休等方面的权益,如伊朗现行《劳动法》(1990)第6条禁止强迫劳动,并规定所有个人,无论男女,都有权得到法律的平等保护,只要不违背伊斯兰价值观、公共利益或他人的权利,都可以选择她们想要的任何职业;该法第38条还强调与男性同工同酬的妇女权益保护条款;第75条规定禁止女性从事如运输、消防、井下作业等涉险及重体力工作;第76条及其补充条款规定,妇女工作所在机构、部门需确保妇女在休产假期间的工作安全、工资及社保的按时支付;第77条规定,若医嘱中明确工作环境会影响孕妇健康,则孕妇可申请带薪休假;第78条规定,妇女在妊娠后的两年以内,每工作三小时可享受半小时哺乳假且算入其工作时间内。第二,哈梅内伊妇女观的影响也体现在伊朗妇女的受教育水平上。伊斯兰革命后,伊朗政府推行小学与初中全面免费义务教育,国内青少年受教育程度得到了普遍提高。哈梅内伊继任最高领袖之后,加大在教育方面投入,伊朗公民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逐年上升,大学入学人数由2006年230万人,激增至2016年的430万人,十年接近翻了一番。伊朗政府计划于2026年前,使其国内25-34岁公民,拥有本科及以上高等学历占比大于50%。在教育公平问题上,伊斯兰革命后历届政府都不存在任何歧视女性的问题,尤其是哈梅内伊接任之后,越来越多的女性得以接受高等教育,2006-2007年,伊朗国内高等教育新入学人数中,女性为285634人,男性201771人,占全部学生的58.6%,以致内贾德政府一度试图重新恢复配额制,限制女生入学的名额。但是直到今天,女生在高校中受教育的数量仍然比男生要多。2016年女大学生占比57%,较伊斯兰革命后的29%近乎增长了两倍。

但值得注意的是,伊朗妇女教育也存在发展不均衡的问题,而且相较于性别而言,家庭收入及地区二者因素对受教育程度影响更大。城市女性青年受教育程度高于农村女性青年,城市女性青年进入高中与大学的比率又稍高于城市男性青年。在2005年,18-30岁的城市女性中有60%获得了高中以上学历,而城市男性中只有50%。传统观点普遍认为理工科属于男性,而教育和医学等专业才是最适合女性的,如此导致了伊朗女生在专业和择业方面受到一定限制,不公平现象时有发生。在医药、人文、艺术、农牧业及基础学科领域女性学生数量相对男生而言占有一定优势,但在工程技术领域,女生人数则大幅度落后于男生,仅为男生人数的25%。

图1 2017-2018年伊朗国内男女高校大学生各专业大类占比情况

资料来源:《伊朗统计年鉴2017~2018》[Iran Statistical Yearbook 1396 (March 2017—March 2018),Statistical Center of Iran]。

第三,哈梅内伊妇女观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伊朗妇女的生育状况。伊斯兰教支持婚后多产观念,认为子女是真主的神圣恩典,是今世的享受,是对信士的奖赏,也是对其的考验。《古兰经》第16章第72节规定:“真主以你们的同类做你们的妻子,并为你们从妻子创造儿孙。”第3章第14节规定:“迷惑世人的,是令人爱好的事物,如妻子、儿女、金银、宝藏、骏马、牲畜、禾稼等。这些是今世生活的享受,而真主那里,却有优美的归宿。”第18章第46节规定:“财产和后嗣是今世生活的装饰。”第8章第28节规定:“你们应当知道你们的财产和子孙只是一种考验,在真主那里有重大的报酬。”第25章74节规定:“我们的主啊!求你以我们的妻子儿女为我们的安慰。”伊斯兰革命后,政府一度鼓励生育,特别是在1980~1988年的两伊战争时期,霍梅尼反复呼吁伊朗妇女多多生育,并要求政府向贫困家庭增加发放儿童生育补贴,以打造“2000万人规模的军队”保卫新生的伊斯兰政权。到1988年两伊战争结束,伊朗人口总数几近翻番。哈梅内伊认可霍梅尼提出的伊朗人口总量目标,同样也鼓励生育。哈梅内伊认为,“刺激人口增长是一项重要的任务,所有的负责人——不只是行政人员和负责宣传的教士们,都应塑造、推行此社会风气,独生子女或仅生二胎是不可取的。伊玛目霍梅尼曾提出的1.5亿-2亿的人口目标是正确的,我们必须去实现它”。“我相信我们的国家绝非区区7500万人口之国,我们国家应该有1.5亿人口,这都算低估了我们国家的潜力。我们国家拥有如此广阔的国土面积、如此多样的气候条件、如此富饶的矿藏物产、如此充满潜力的科研禀赋,一定能实现更大的人口增长。”然而,鼓励生育政策客观上给伊朗经济带来了沉重负担。随着两伊战争结束和哈梅内伊继任,国际制裁、油价下跌、管理混乱等不利因素导致伊朗经济形势更加严峻,迫使伊朗1990年正式实行限制生育的政策,妇女生育率发生显著变化:从1990年的5.3%降低到1995年的2.9%再降到2000年2.2%和2007年的1.7%。生育率的降低意味着人口老龄化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浮出水面。哈梅内伊首先肯定了限制生育政策的历史贡献,“限制生育政策在某一特定时期是正确的,也有其既定的目标。相关专家和学者经过大量研究论证得出,我们在1371年(伊斯兰历)已经实现了限制生育政策所要达成的目的”,但同时,哈梅内伊对低生育率将带来社会老龄化也有着清晰的认识,“从1371年之后,我们本应该修改限制生育政策,但却未能落实,这让我们陷入了困境。现在我们必须亡羊补牢。否则,长此以往,数年之后,我们国家的青年人口数量便会减少——当前我们国家人口结构还是以年轻人为主。渐渐地,我们便将面临老龄化困境。再过数年,我们国家的人口总量便会缩减,因为人口缩减和老龄化二者如影随形”。哈梅内伊对未及时调整生育控制的政策进行了反省,“生育政策是一个有时效性、阶段性的决定,但是我们在做出决定后却将其束之高阁、置之不理了!就好比告诉你把水龙头打开一小时,但你打开水龙头后便走了!我们的行为与此如出一辙,是我们疏忽了,一晃便是十年、十五年”。“毫无疑问,从国家整体发展来看,我们必须刺激人口增长。当然,必须以理智、温和的方式去实现它。”“我们国家现有人口7500万人,我相信,凭借我们国家所拥有的各种资源,可以实现1.5亿的人口。任何限制人口增长的政策或法令,都得在实现1.5亿人口后再去执行!”哈梅内伊还多次公开发言,督促各级官员、专家学者,要求他们严肃对待、认真做出整改。“他们确认并向我汇报了我们国家人口总数开始缩减的年份,这十分危险,相关责任领导必须严肃对待、认真跟进。对人口控制政策必须有新的考量,并进行正确的处理。”“限制人口对于我们国家来说,是很危险的。专家学者们通过科学的研究、精确的推演,已得结论,若继续坚持现行政策,将使国家陷入重重困难,国家人口将陷入老龄化。我也听闻议会正在研讨对应的解决方案,但我觉得这并不能解决问题,还远远不够。议会中的负责人和专家,应提高警惕,正确施政。”在此背景下,伊朗文化革命最高委员会于2012年以及伊朗议会于2014年相继出台了鼓励生育的一揽子政策和法规,彻底放开生育限制,其中伊朗文化革命最高委员会颁布的政策包括:自怀孕起到妊娠结束后的两年内,母子均享受免费医疗保险;提供免费接生服务;免费为不孕不育夫妇提供头胎及二胎妊娠相关的全部医疗保险;每次妊娠,产妇可享受9个月带薪休假及21个月停薪留职假期,合计30个月假期,终身休产假上限为10年;产妇爱人可休2周陪产假。尚在进行学业的孕妇可延长延期毕业期限;在校女学生,若有年龄在3岁以下的子女,其50%学分对应的课程可以不用出勤或修网络课程;在职场中,为孕妇或有年龄在5岁以下子女的母亲,公司需以提供必要工作条件、削减工作时间等其他方式进行帮助。将家庭主妇列入工作序列,并由相关政府部门协助提供社保及退休金;拥有3个及以上子女的职业女性,在其原有工作年限的基础之上,依据子女数量增加工作年限来计算退休时间(每个子女多增加一年工作年限)等各项内容。伊朗议会也通过了一系列鼓励生育的法案,同样涵盖了劳动保障、解决住房、提供贷款及现金鼓励等各项激励措施。尽管哈梅内伊站在国家未来发展和社会长治久安的高度多次警告要防止人口老龄化问题的出现,且政府和议会从2012年之后出台了众多鼓励措施,但实际效果并不理解。2016年官方的一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伊朗全国人口共79926270人,人口性别比为102.7 (以女性为100,男性对女性的比例),年人口增长率为1.2%,与当年世界平均人口增长率1.164%相差不大,但远低于其1980-1985年4%的人口增长率峰值。伊朗已经成为中东地区生育率最低的国家之一。目前,由于就业、住房、通胀、教育成本高等诸多现实因素的直接影响,伊朗青年婚后普遍不愿多生孩子,一对夫妇一个孩子的现象已经十分普遍,甚至还出现了过去人们无法接受的做法,如适婚女青年选择单身、丁克家庭等。当然,目前伊朗女青年不愿多生孩子也有观念因素在起作用,追求生活自由,不愿为家庭拖累或者不愿意在经济上依附男人。这些新现象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伊朗社会的社会宽容和多元化在逐渐增强。应该说,这些变化都与哈梅内伊继任最高领袖以来整个社会在对待妇女问题上的积极转变存在密切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哈梅内伊的妇女观终究不能摆脱伊斯兰宗教和保守主义的束缚,对伊朗国内的发展也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首先,妇女地位并未发生彻底改变,歧视女性的现象仍然存在,妇女反抗的呼声也不曾消减。20世纪以来,伊朗国内类似“发际线之战”等妇女抗议运动此起彼伏,女性也从未停止过通过互联网、自媒体等渠道表达自己不满的声音。2018年初,席卷伊朗国内各大城市的“鸡蛋革命”大游行,起初示威口号主要集中在经济民生领域,但最后随着游行活动的发展,抗议的内容不断增多,游行队伍中频频出现女性抗议者的身影,她们走在队伍里,挥舞着摘下的头巾以示对当局相关政策及妇女地位的不满。2019年9月,一名叫Sahar Khodayari的伊朗女孩,女扮男装进入球场观看球赛被宗教警察发现,并以“不戴头巾现身公共场合”的罪名被起诉至法庭。羞愧之下她引火自焚,全身皮肤大面积烧伤90%,最终送医后不治身亡。其次,改革派与保守派之间的矛盾被激化,扩大了国内政局的分裂。在伊朗政坛中,改革派追求在现行体制下,淡化意识形态斗争,积极与西方开展合作,改善经济、发展民生。为了缓和与西方国家剑拔弩张的局面,获取西方合作意愿,改革派当中发生了向西方示好的声音,鼓励女性走出家门,希望让伊朗政商两界增加更多女性面孔,以及对女性着装标准等严格的限制法规做出了调整。而保守派却持相反观点,特别是在宗教教法涉及的内容上,寸步不让。尤其在特朗普政府单方面退出伊核协议、暗杀革命卫队高官苏莱曼尼将军等一系列敌对举动后,改革派“向西看”的种种做法遭到了保守派的强烈批判,两派力量分别把持着总统与议会,激烈地进行角力。政界高层的纷争,必然会向社会传导,而在哈梅内伊妇女观支持和指导下实施的妇女政策,往往会在两派权利纷争中起到催化剂和导火索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伊朗国内的两极分化,成为国家政权和社会的不稳定因素。

结语

哈梅内伊的妇女观起源于传统的伊朗文化和什叶派伊斯兰教义,深受霍梅尼思想和伊朗伊斯兰革命的影响。哈梅内伊重视妇女权益、关注妇女发展,强调妇女的家庭责任,倡导性别分离、主张男女有别下的性别平等,这些均能从伊斯兰教妇女观、霍梅尼妇女观乃至伊斯兰革命妇女观中找到根源。从内容上看,哈梅内伊妇女观对妇女的家庭和社会地位、权利与责任等给出了新的解释,体现了哈梅内伊妇女思想中也蕴含了现代内容。哈梅内伊的妇女观起源于传统的伊朗文化和什叶派伊斯兰教义,深受霍梅尼思想和伊朗伊斯兰革命的影响。哈梅内伊重视妇女权益、关注妇女发展,强调妇女的家庭责任,倡导性别分离、主张男女有别下的性别平等,这些均能从伊斯兰教妇女观、霍梅尼妇女观乃至伊斯兰革命妇女观中找到根源。从内容上看,哈梅内伊妇女观对妇女的家庭和社会地位、权利与责任等给出了新的解释,体现了哈梅内伊妇女思想中也蕴含了现代内容。